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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今世所造的業可以在今世受報,那麼今世就可以報盡。如果是這樣的話,所有的業在一世中就可以全部消除了。但情況不是這樣的,此生賦予我們的時間不足以持續到可以使我們今世造的業在今世受報,因此我們不會在一世中承受所有的業果,當我們在世間的時間結束時,還沒有兌現果報的業會遺留下來。在有生之年留存下來的、沒有兌現果報的業,會累積轉為餘額留到來世。那些累積的業注定會在來世兌現果報,我們稱這樣的業為「伴隨業(Prārabdh karmas)」。經典上說,「透過受報,『伴隨業』隨之消除」(Prārabdh karmanā Bhóg-Dév kshayah)。只要業的果報在有生之年沒有兌現,那麼「伴隨業」就不會消除。沒有遭受其果報,就不可能從中豁免。命運像一把劍,懸掛在每個人的頭頂上,約束著我們陷入注定的人生。命運就是命運(Prārabdh is Dåiv),我們說自己不知道神賦予我們什麼樣的命運(Dåiv),然而不管怎樣,命運都會無窮盡地繼續下去。這就是為什麼說「所有的眾生都受命運的支配」。每個眾生的命運都是依據業的規則形成的。無論命運怎樣決定,都會永無止境地繼續著。
命運的巨網
生者不得不承受業果。每個眾生都必須結清業帳。業是一個鏈,連接著我們所付出的努力和命運。業是受眾生的本性(Svabhāv)、習氣(Samskārs)和欲望的支配,而眾生是受命運的支配。每個眾生都陷入命運之網,這是一張包羅萬象的時間(Mahākāl)之網,很難從中逃離,即使從一張普通的網裡逃離也是很困難的。漁夫在水中撒了一張網,每天都有無數的魚困在網中,每天都有數以千計的魚死去,每天都有一些魚吃掉另一些魚。時間之輪也這樣繼續著。漁夫依靠他網中捕的魚來謀生,甚至他自己也陷入時間之網,被禁錮在業網中。沒人可以規避業網和時間之網。那些撒網使其他眾生落入網中以此謀生的人,他們自己也困在命運的大網中。捕鳥者在地上撒了一張網,並在其上面撒上穀物來吸引鳥。當鳥降落到網上吃穀物時,他們的爪子就會被大網中的內網纏住,這樣他們就無法飛翔,因此成千的鳥發現它們自己困在網中,成為某人的食物。誘捕鳥的人自己也被業網捕捉著。因此,每個眾生都困在命運的巨網中。
這個世界的人類和捕獸者一樣都被命運之網捕獲,這個世界中網中有網,就這樣循環往復下去。看看森林,弱肉強食的法則統治著那裡,大型動物吃小型動物,所以說,「一種生命以另一種生命為食物(Jivo jīvasya bhójanam)。」食物鏈維持著森林的生態迴圈。我們人類不像動物那樣相互屠殺,但是我們會相互剝削,會相互欺騙。我們已經撒了一張剝削的網,每一個人都有這樣一張小的或大的剝削網。相應的,我們每個人都落入了業網。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它只不過網和網中之網的集合。人類應該踏上自我覺悟的道路從而逃離這個世界之網,為此,應該根據上師的指導進行靈性修行。
如果業是種束縛,為何造業?
「業」有束縛力。無論我們造什麼「業」都將導致束縛。所以人們很可能會產生疑問——既然這樣,為什麼要造「業」呢?「無業(Akarm)」 或「無束縛之業(Nåishkarmya)」 是最好的。在《薄伽梵歌》中,阿周那也問到神主奎師那同樣的問題:「為什麼要引導我行動?我不想因殺害我的眷屬而落入束縛中,所以我不參戰。」神主奎師那向他解釋到:「你相信停止戰爭就是『無業』,這是錯誤的。如果你放下武器,抑制戰爭,相信你已經奉行了『無業』,那也是錯誤的。」誰能履行「無業」呢?是那個已經超越了業的所有束縛、不需要從事任何活動就可以生存、不需要吃或喝,對冷熱有免疫、不需要穿衣或在屋頂下遮蔽的人,這樣一個人才能達到「無業」或「無束縛之業」。如果我們感覺不到熱或冷、饑餓或饑渴,不生病,那麼我們還需要從事任何的活動嗎?這才是真正的「無業」或「無束縛之業」,是高階瑜伽行法的成果。
導致業的六種驅動力
我們在這個世界中四處奔忙,由於六種驅動力的驅使造作了各種各樣的業,正如我們身中有六個敵人(Shadripus):淫欲(Kām)、憤怒(Kródh)、貪婪(Lóbh)、自我(mad)、迷惑(Móh)和嫉妒(matsar) 。我們身中還有六種驅動力,正因為它們,我們不能制止自己造業,因此不斷地在痛苦中掙扎。如果我們強行忽視這些驅動力,那麼我們就會招致不幸,這是我們的弱點。這六種驅動力是:饑餓、口渴、悲傷、執著、出生與死亡。如果我們不能滿足饑餓,我們就會死亡,不滿足口渴也是如此。執著和悲傷也是驅動力。我們易於執著財富財產、家庭、朋友、物質等等。我們可能聲稱不受迷惑、執著或妄想的影響,無論是哪一種,但是當情況出現時,我們就會掉入其中,它會強迫我們行動。悲傷和執著也終究導致不幸。出生和死亡也是驅動力,直到我們解脫時,這兩個驅動力才會離開我們。事實上,這六種驅動力是人類的弱點。因為這些弱點,所以我們需要保護自己不受傷害,並為此而造業。這六種驅動力只適用於我們的色身,而非靈性。當我們的靈性執著這個色身,這些驅動力便會自動適用在色身上。因此,任何具有色身的生命形態都需要避免這六種驅動力。只要這六種驅動力存在,業果會自動跟隨。人們必須謀生養活自己,還需要掙些錢來支持他所執著的東西。如果人們想要抑制悲傷,控制衰老和死亡,那也需要某種形式的行動。
如果我們只是吃、喝、坐著發呆,就會招致消化不良,醫師讓我們鍛鍊身體以對治這個問題,因此我們不得不鍛鍊,也的確需要一些運動來消化我們吃下的食物。無論我們在這個世界中做什麼,我們所做的都是維持自己的生命。希望活得長久不過早死去。聖人帕坦伽利把這個苦惱(Klésh)稱為「生存本能(Abhinivésh)」。這種苦惱是一個缺點、或說是一個弱點。這當中,「生存本能」意指依靠身體,執著於保持此身。沒有人想離開身體,我們都看到過小米蟲,或是在水果、葉子、蔬菜、泥土和各種各樣的碎屑中看到的小蟲。如果我們試著輕輕撥動它,它就會蠕動和做出其他的反應,這表明它試圖在自我保護,它不願意死。如果我們給它一個機會,讓它從痛苦的環境中解脫出來,給它一個更好的環境,它依然不希望死,即使是可以投生到一個更好的環境中。這看起來會很可笑,但我們其實是五十步笑百步,我們很可能會嘲笑蠕蟲,但更應嘲笑我們自己。蠕蟲沒有特定的智慧,所以可以理解它經歷著對身體的執著,雖然神已給了我們識別的能力,而我們依然表現出對身體相似的執著。神讓我們今世做人,這是我們的好運。雖然很可能在過去某世中我們也是一隻這樣的蠕蟲,或者在未來的某一世我們也會成為一隻蠕蟲,即使到那時,我們也會喜歡那個身體,這就是「生存本能」。
行者應該燃盡業的種子
我們必須承受善業或惡業的果報。只有這樣才能消除業力。還沒有兌現果報的善業或惡業,也就是還沒有轉化成此生命運的善業或惡業,會繼續以「阿賴耶識種子」的狀態保留著,這些將形成下一世或未來某一世的命運。我們已累積的業的種子,會作為「阿賴耶識的種子」存留在我們身上,形成我們的命運,隨著時間的推移兌現果報。這些業的種子在沒有兌現果報的情況下,透過靈性修行是可以被燃盡的。我們不得不經受這一世的命運,但與此同時也可以透過靈性修行燒掉宿世的「阿賴耶識種子」。我們必須留意到不能再做惡業。因此,行者必須保持充分的警惕。
直至宿世和今世所有業的果報都受盡才能得以解脫。這就是為什麼靈性修行要歷經漫長的時間方能看到結果。直到人生帳目上所有的業都已結清,靈性修行的最終結果才會顯現。不能低估業的法則。解脫只不過是擺脫業的捆綁。如果燃盡業,就可避免束縛,獲得解脫。解脫的修行要經歷很多年,同樣,業也會一直持續到靈性修行結束,就這點而言,接下來要講述的這位聖人的例子應該值得借鑒。
這位聖人已經獲得了「涅槃身」,但是他還必須留駐在身患痲瘋病的色身內。後來,當神主羅摩(Lord Rama)示現(Darshan) 在他面前時,對他說:「聖人,現在你所有的業都已經結清,因此你已經解脫了。之前你必須留在你舊有的身體裡受苦,是因為你需要把你剩餘的業兌現完畢。現在你可以快樂地擁有涅槃身了。」從這個例子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理解到,即使已經獲得涅槃身,但依然不能假定所有的業都被燃盡。
業是什麼?以及什麼樣的業在人生中是有意義的?這是值得研究的一個課題。我們還應該學習所謂的「業瑜伽(Karma Yóga)」。業在靈性修行中具有重要的意義。在世俗人層面,業的法則具有重大意義。通常,我們沒有正確的認知,一個接著一個地造業。所造的多數業都是罪惡的行為,我們相信我們已經逃避了這些果報,因為沒有人在關注。事實上,任何果報都不可逃脫,即使最小的業,也無法逃避果報。
行者不僅要確保自己從業力中解脫出來,而且還要確保從時間和空間的束縛中獲得解脫。只有從時間和空間的束縛中解脫才能「證悟自性」。打破了時間和空間束縛的人戰勝了六種驅動力。他不再感知饑餓、口渴、悲傷、執著、出生和死亡。他待在喜馬拉雅山的一個洞穴中或一個荒蕪的地方獨自禪定,不需要吃或喝,依靠空氣生存,可以在沒有任何衣著遮蓋身體的情況下坐在喜馬拉雅山的頂峰,並且依然不會感到冷,可以在炎熱的夏天坐在發熱的沙漠中還不會感到熱。他不會受時間的影響,體會不到白天和黑夜的差異,不會受夏天、冬天或下雨這些節氣的束縛,不受任何氣候條件的折磨,完全成為健康的、全知者(Sarvagya)。因此,「證悟自性」的階段不是普通之事,它非同尋常。